校友會專區葉石濤發佈日期【0000-00-00】|發佈單位【】
葉石濤先生,童年時曾受漢文啟蒙教育二年,八歲入末廣公學校,十四歲入台南州立台南二中(今台南一中)。青少年時代,即喜好文藝,透過日文閱讀世界名著。當時,文化協會的政治、社會、文學活動都熱烈地展開,但對這個蝸居自我世界的文藝少年,並未產生直接的影響。中學三年級時,葉石濤開始以日文寫小說,第一篇作品是以獨白得形式描寫鄭成功三代的「征台談」,開啟了日後他在「歷史小說」的獨特地位。碰到年輕作家時,業學長常勸他們不妨從荷、鄭時代的台灣歷史取材,因為那是一片豐富而又值得開拓的園地,有取用不盡的素材。而且,在戒嚴時期及所殘留的教育體制下,台灣史再有意的壓制而顯得偏枯、貧乏,若有更多的小說家,肯從中取材、轉化,對台灣史的傳佈,也會有救偏補弊之功。業學長的歷史小說,從量的方面來說,雖然不足以稱豐沃,但是他所跨出的卻是最艱難的第一步,非常富有啟示,也是我台南一中人熱愛鄉土、眼光獨到的典範。
一九四三年春天,葉石濤先生中學畢業後,隨即應聘到「文藝台灣」雜誌社擔任助理編輯,一年因他對自己的浪漫主義文學觀有所反省、批判,才辭去編輯工作,回台南任立人國民學校教師;不久,他被征召入營為帝國陸軍二等兵。葉學長從返鄉之後,直到戰爭結束,他很慶幸能有機會埋頭閱讀有關台灣新文學運動的許多文獻和雜誌,立志「盡一己棉薄之力量,為發揚台灣新文學堅強的民族精神而奮鬥」。然而隨著「光復」到來,葉學長面對著從日文到中文,從異國人重新做為本國人,以及其他社會與生活適應的種種細節問題,但是他卻滿懷雄心壯志,積極參加文學活動,也很快的改用中文,在報章副刊發表作品。直到一九四七年不幸的政治風暴發生,許多作家「死的死,逃的逃」,一九五一年,二十七歲的葉學長也受到白色恐怖之害,因研讀馬克思著作而鋃鐺入獄,使他親身體驗到這種政治悲劇對台灣文化人內心的嚴重斲傷。
一九五四年葉學長出獄,回鄉一看,面目已全非,而且家中書籍盡失,他便在蒼白,迷惘中度過難捱的一年,第二年為了謀生,流徙在偏僻地方的小學任教。向其他台灣文化人一樣,不得不效今人三緘其口,而且當時的反共文學,業學長自認是為徹底的旁觀者。直到一九六五年,進入台南師範學校進修時,封凍了十五年的寫作之蟲,才又抖擻精神重新出發,到目前為止,整整三十個年頭未曾停止過,又是小說,又是評論,完成了「台灣文學史綱」及他個人圓熟的文學風貌與重要作品。一九六九年,葉學長獲頒第十屆全國文藝協會評論類獎章,他在文學批評上的成就,正式獲得肯定;一九八零年,他更獲頒第十屆巫永福評論獎,確立了他載台灣文學評論界泰斗地位。八零年代迄今,又先後榮獲鹽分地帶台灣文學貢獻獎,個人著作精鼎獎(兩次)、台美基金會人文成就獎和北美洲台灣人教授協會貢獻獎等。並且擔任過國家文藝獎、教育部小說獎、中國時報、聯合報、自立晚報、府城文藝獎、南瀛文藝獎…,諸多重要文學活動的評審委員,一方面發掘、提攜後進,也藉以提出自主性文學理論,深受各界推重。
在他重新出發的六零年代,正是現代主義文藝盛行的階段,但葉先生和他同世代的作家,早在青少年時期即透過日文研讀過現代主義前衛作家的作品,並已認清他們世紀末的本質,而確切地體會到台灣文學該走的是反映現實主義與本土化的道路。因此,以評論家身分出現的他,除積極肯定鄉土文學的價值,並在以小說家身份出現時,率先倡導寫實的鄉土小說。在低層社會流浪、漂泊、受苦的一群是他所著力的對象,尤其是致力於刻畫任人踐踏、侮辱而無力抗爭得悲慘靈魂—妓女,以及勇於反封建、反父權的女性。雖然當時讀者因受時潮影響,未能
確切認識葉石濤先生小說的價值,但是在「鄉土文學論戰」後,鄉土寫實小說以躍為文壇主流的今天,我們回頭重讀他這些小說,實在不得不為其驚人的寫作才華及先見之名所懾服。前輩校友中,法政理工的傑出者眾,而如葉學長在文壇獨領風騷的,實在是鳳毛麟角了。
七十二高齡的他,近年來儘管深受糖尿病引起的是力惡化所苦,但是創作力仍相當驚人。今年他暫時放下小說創作,急著要把日據時期的台灣文學史料翻譯出來;而做為一個小說家,葉學長既是這時代少有的見證人,他的小說自然具有文學與歷史的雙重意義,更是台灣文學的瑰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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